韩三·或谓韩公仲
或谓韩公仲曰:“夫孪子之相似者,唯其母知之而已;利害之相似者,唯智者知之而已。今公国,其利害之相似,正如孪子之相似也。得以其道为之,则主尊而身安;不得其道,则主卑而身危。今秦、魏之和成,而非公适束之,则韩必谋矣。若韩随魏以善秦,是为魏从也,则韩轻矣,主卑矣。秦已善韩,必将欲置其所爱信者,令用事于韩以完之,是公危矣。今公与安成君为秦、魏之和,成固为福,不成亦为福。秦、魏之和成,而公适束之,是韩为秦、魏之门户也,是韩重而主尊矣。安成君东重于魏,而西贵于秦,操右契而为公责德于秦、魏之主,裂地而为诸侯,公之事也。若夫安韩、魏而终身相,公之下服,此主尊而身安矣。秦、魏不终相听者也。齐怒于不得魏,必欲善韩以塞魏;魏不听秦,必务善韩以备秦,是公择布而割也。秦、魏和,则两国德公;不和,则两国争事公。所谓成为福,不成亦为福者也。愿公之无疑也。”
白话文
有人对韩国的公仲说:“双胞胎长得相似,只有他们的母亲能分辨;利与害看起来相似,只有明智的人能看清。如今您的国家面临的利害关系,就像双胞胎一样难以辨别。如果处理得当,君主就能尊贵,自身也能安稳;如果方法不当,君主就会卑微,自身也会危险。现在秦国和魏国达成和约,但如果不是由您来促成,韩国必然会被算计。如果韩国跟随魏国去讨好秦国,就成了魏国的附庸,韩国就会被轻视,君主地位也会降低。一旦秦国与韩国交好,必定会安插亲信到韩国掌权,以巩固控制,这样您就危险了。
现在您和安成君若能促成秦、魏和谈,成功固然是福气,即使不成功也是福气。如果和谈成功是由您促成的,韩国就成了秦、魏交往的门户,地位将举足轻重,君主也会尊贵。安成君在东边受魏国重视,在西边被秦国看重,他手握契约为您向秦、魏君主索要恩德,分割土地成为诸侯,这就是您的事业。至于安定韩、魏并终身担任相国,这是您的最低目标,也能让君主尊贵、自身安稳。
秦、魏不可能永远和睦。齐国若因拉拢不到魏国而恼怒,必定会拉拢韩国以牵制魏国;魏国若不听命于秦国,也一定会拉拢韩国以防备秦国。这样您就能像挑选布料一样随意裁断。秦、魏和好,两国都会感激您;不和,则两国都会争相讨好您。这就是所谓的‘成功是福,不成功也是福’。希望您不要犹豫。”